读书人大多知道商务印书馆,但很少有人知道商务印书馆的灵魂人物张元济。
6月7日下午,文澜读书岛和涵芬读书会的书友带着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张元济评传》,来到张元济的故乡海盐,参观张元济纪念馆,热烈讨论这位中国现代出版事业先驱的曲折人生。
这是由浙江图书馆主办,钱报读书会、淘品文化协办的文澜读书岛阅读沙龙的第185场阅读分享会,也是文澜读书岛“走读浙江”系列活动第三季的最后一场。此次阅读分享会由浙江图书馆、海盐县委宣传部、海盐县文广旅体局主办,张元济图书馆承办。
晚清进士开创了现代出版业新时代
《张元济评传》作者、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张学继向来自杭州和海盐的40余位书友分享了他对这位“中国现代出版第一人”的认识。
张学继认为,张元济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出版家、文献学家、教育家,在20世纪中国文化史上享有崇高的地位。他虽是晚清进士,但却为人开明,追求进步,成为戊戌维新变法的重要人物。变法失败以后,他告别官场,南下上海,开启了文化出版事业的全新人生。
张元济是近代中国出版事业的奠基人,是商务印书馆50年的核心与灵魂人物。他来到商务印书馆后,首先抓了新式教科书出版,然后组织出版汉译学术名著、编纂汉语辞书及双语辞典、组织出版高层次学术丛书、整理与出版古籍等,使商务印书馆从一个印刷作坊迅速成长为全国出版业的龙头老大。
张元济还是中国公共图书馆建设的先驱,参与建设了通艺学堂图书馆、涵芬楼(东方图书馆)、合众图书馆(后并入上海图书馆)。
张学继
主持阅读分享会的文澜读书岛发起人劳月归纳了《张元济评传》的三个看点:
作为晚清进士,张元济是典型的封建传统文人,已经进入了朝廷的决策层。因为戊戌变法的失败,他的仕途遭到断绝,遂走上经商之路,开创了出版事业的新天地。这种巨大的人生转折,在中国传统文人中绝无仅有。
张元济和商务印书馆对中国的出版文化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几乎每一个读书人都因为商务印书馆而获得过知识和学问。所以,张元济为商务印书馆设计的发展思路值得研究和学习。
文化与商业的两重性在张元济身上完美融合。他既是学识深厚的学者、文人,又是深谋远虑的商人。正因为两者的完美兼顾,商务印书馆才能在百年间既发展迅速、收益巨大,又具备学界认可的专业水平和出版质量。特别在张元济与夏瑞芳、高凤池、王云五等商务印书馆高层的关系上,可以看出张元济的用人之道和谋略之策。这对于今天的文化建设颇有启发意义。
文化传承与经世致用
首先发言的周伟达,是一位媒体记者,涵芬读书会成员,还是省级优秀阅读推广人。
他说,海盐最有影响力的两位文化名人非常奇妙地联系在一起。张元济1959年8月14日去世。只过了7个多月,1960年4月3日,作家余华在杭州出生,两年后随父迁居海盐,直到30年后才离开海盐。他们是说到海盐绕不过去的人物,给海盐带来了美妙的文化传承和文化自信。
6月7日正好是高考的日子,周伟达就借用图书馆门口那副张元济晚年写的对联“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来谈他的阅读感受。他认为,这副对联完美地诠释了张元济的人生观。他用92岁的人生身体力行地践行了中国传统文人的经世致用理念。读书,积德,做出版,影响更多的人,这才是文人存在的意义。
周伟达
为了参加阅读分享会,文澜读书岛书友章一峰6月7日上午从天津坐飞机赶回杭州,又从萧山机场开车直奔海盐,终于在分享会开始之前赶到会场。他有一个微信视频号,每个视频阅读量都过万,但他说,做文化就不一样,它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过程,不能期待做个爆款,变成网红。一个读书人,在那个变乱的时代,不仅能独善其身,而且做了一件最伟大的事情,把中国人的文化血脉延续下去,是很了不起的。在张元济主导下,商务印书馆致力于整理古籍、出版教材和词典、翻译学术名著,做的就是延续血脉的事。
章一峰把文澜读书岛上一次阅读分享会讨论的嘉业藏书楼主人刘承幹与张元济作对比,指出他们虽然生于同个时代,都和藏书、出版有密切关系,更是好友,但刘承幹自比清朝遗老,总是往后看,而张元济则断绝了与清朝的联系,眼睛向前看,开创了延续文化血脉的新事业。
章一峰
涵芬读书会书友王洁,大学学的是图书馆专业。她谈到了张元济对公共图书馆事业的贡献。张元济开创了通艺学堂图书馆、涵芬楼(东方图书馆)等中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开创了商务印书馆的现代企业管理体制,开创了既给作者润笔费又给版税的稿酬制度,开创了出版丛书丛刊以及古今图书集成等模式。这些都是张元济给后人留下的文化种子。所有的中国人,从小到大都是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教科书上学习知识,一步一步长大。这些文化的种子,在每个身上发芽生长。这就是文化传承,就是张元济对于今天的意义。
王洁
文澜读书岛书友来斓认为,张元济实现了很多读书人心目中的理想人生目标:成为文化人里最会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商人里最有文化的人。文人经商而能实现财富自由,这是非常困难的。张元济既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厚功底,又有职业经理人的冷静和务实,懂版本,懂校印,懂印刷。在管理中,他杜绝商务印书馆家族化,拒绝出关系书,不搞终身制等等,令人景仰。
来斓
涵芬读书会书友张彦义说,张元济以四书五经考取功名,奠定了传统文人的文化底色,又经过晚晴朝廷的历练,练就了经世之才。经历戊戌变法的挫折以及乱世的冲击,有的人逃亡了,比如康有为;有的人叛变了,而张元济依旧能保持传统文人的文化底色,很不容易。如果文化不能转换成气节,一点意义也没有。就这一点,我们应该给他挑个大拇哥。
他说,读《张元济评传》,看到他经济困顿卖字的时候,想起了唐伯虎、秦琼、杨志,多大的英雄,多大的文人,都有困顿之时,都要面临柴米油盐,但他们没有因为困顿而放弃自己的操守,一直坚定地走下去,不忘初心,最后活成很精彩的人生。
张彦义
涵芬读书会书友宋金华则从张元济身上看到经世致用的意义。他认为,中国传统文人往往沉迷于风花雪月,舞文弄墨,而张元济不是这样。他的一生就在实实在在地做传承文化的出版事业,为延续中国文脉作出了贡献。他就是我们的楷模,是我们今后学习的榜样。
宋金华
读懂民族的辉煌和文化的灿烂
文澜读书岛发起人劳月对“走读浙江”第三季活动做了小结。
从今年3月开始,文澜读书岛先后组织了7场“走读浙江”阅读分享活动,在德清、嘉兴南湖、宁波鄞州、杭州、平湖、湖州南浔、海盐,参观了历史文化名人俞樾、朱生豪、王安石、李叔同、刘承幹、张元济留下的遗迹,讨论了讲述他们人生的传记。